記住明天清晨昨日心
我在薄霧籠著的清晨,一個人孤單。我在目之所及的高樓窄窄的空隙里見灰天,看不清陰雨或者是清爽春日自薄霧里緩緩躍出,給一個或明媚或雨意纏綿的春天。
我在恬淡,波瀾不驚的心情下開始許多新的一天,我在冰涼水珠的愛撫下;在空曠樓梯的來回轉(zhuǎn)身間;在路邊人潮車流的喧囂下,在攤開揉搓的手心里看見粉紅?匆娂毼⒀;看見血液自軀體流動;看見另一種潛意識的靈魂和生活。
我一直記得席幕容的一種方式,一種生活的永恒和詩心。初依她文字時,心的驚悸,沖擊和飄遠:喜歡在夜深填上滿滿的詩句,然后在清晨,伴著清茶和清心,逐行逐段的檢閱。還有他詩句里的珍寶:我含著淚/一讀再讀/青春是本太倉促的書;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/而明日/明日又隔天涯。
也一直記得重拾和珍惜,以另一種溫情和纏綿回望。應(yīng)該是三兩歲或者三四歲時的事,遙遠村莊深處,一棵很大很粗壯的梨樹的根兜,或許因為病蟲,或許因為老邁,也許被祖父或者父親伐斷,徒留衰朽梨兜。我還有我的兄妹終日在那里嬉耍,伴著泥土,風(fēng)日,蟲草和菜園,和菜園里的青菜瓜藤,而那棵斜斜的直插藍天的梨樹的粗壯枝椏,只能在后來的日子里虛構(gòu)和想望。
許多個日子,許多個逝去和永遠,許多個往日的印痕和細枝末節(jié),我都會在某個夜深和清晨不經(jīng)意想起,如那天立于老家屋檐,不經(jīng)意間,就有隱約雷聲劃過。輕敲身心。
不久前的一天,路過就讀過的小學(xué)校園,已成村部,熟悉的草坪和幾株梧桐,草坪依舊,依舊夏榮冬枯,梧桐卻已變了顏色,想起爛漫和天真。稚嫩身軀在草坪里打過滾,梧桐夏蔭下,漏過一地的清涼,而時光過去,帶走的并非僅僅是時光。
有一次,去深圳看海。是不久前的某個夏天,為一個人,為還在等待和追尋的愛和淚意的泛起。異鄉(xiāng)異土,我看到一樣漂亮和風(fēng)氣的海鷗;看到灼熱陽光和沙灘;看到如潮的海浪卷著所有的紛花玉碎和愛戀,蓋過我所有的歲月和悲歡。
本質(zhì)上,我是一個多喜愛文字的人,我對它的依戀,越來越深和難以割舍。說煽情點我更像個詩人。多少年來,我在每一個夜深懷抱自己的往日和敏銳依然的靈魂,在每一個如水的清晨我取一面棱鏡,折射容顏和身心。而事實上,我還在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名商人,我愛著我的深入骨髓的文字和宣泄和拷問和沉思,我也貪戀令人心醉,甜蜜曖昧和有著俗世煙火氣息的紅塵。所以我心的兩瓣一直是對立矛盾又糾纏牽扯想要融合的。所以我數(shù)著紅得眩目的鈔票時或針鋒相對地談著業(yè)務(wù)時,我不得隱著千年前的唐宋和百年前的魯迅和蕭紅。而當(dāng)我沉醉于文字和音樂,沉醉于那些個在心尖跳躍和舞蹈的精靈的婀娜和震顫時,我可以忘了所有的愛欲和悲歡。
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件事情,將我心的兩瓣融合,雖然他們那么的各自一體,那么的對立和難以割舍。我知道同樣的事有很多同樣比我更偉大更敏銳的人做過,我知道這也許只是個過程。
年少的時候,玩過許多被風(fēng)吹散的游戲,正如現(xiàn)時的應(yīng)酬和喧囂。我將雙手抱于胸前。我知道,一轉(zhuǎn)身,并無任何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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