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涼詠嘆調
“夜蒙蒙,望星空。我在尋找一顆星,一顆星。它是那么明亮,它是那么深情。那是……”電腦上播放的《望星空》,女兒覺得好聽,并央求我晚上和她一起尋找屬于自己的那顆星星。
到了晚上,女兒早就津津有味地坐在電視機前了。我沒有忘記諾言,拉著女兒向屋外走。女兒不解地問我要干什么,我說找星星。女兒高興地出來了。
可是門外的熱氣讓她很不適應,她不迭聲地抱怨著:“熱死了,熱死了!辈贿^,當她看到滿天的星斗后,她又開心不已:“哇,好漂亮呀。”
天幕上綴著那么多的星星,有的大,有的小,有的明亮,有的微弱。但都一眨一眨的,仿佛人的眼睛。
我指著星斗最密集的那一塊帶狀的區(qū)域,問女兒像不像一條河。女兒點點頭。我告訴她那就是天河,并給她講述了牛郎織女的故事。女兒聽得很投入。我又指著天河兩側兩顆較明亮的星星告訴她那就是牛郎星和織女星。女兒問我是怎么知道的,我說是過去乘涼時聽大人說的。
“乘涼?”女兒睜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我,仿佛不認識我。對幼小的女兒來說,“乘涼”是一個遙遠、陌生且新鮮的詞語。她哪里曉得過去的艱苦日子,她只知道夏夜無論多么炎熱,有空調的房間里還是一片清涼世界。
于是我又給她描繪了三幅關于乘涼的情景。
蒲扇時代:一小塊場地,或者一條大路邊,幾個人聚在一起,張家長李家短的說上一通,也有胡侃亂吹的,當然有時還夾雜著葷的素的笑話。有的靠在椅子上,有的坐在條凳上,有的躺在涼榻上,無論說的還是聽的,每個人手里總少不了一樣東西——一把大蒲扇。扇風趕蚊子,有時也是一件道具,講故事的人講到精彩處,用力將蒲扇一揮,如同說書的藝人。對于孩子們,蒲扇又更有用途——捉螢火蟲。螢火蟲正飛行著,走過去用蒲扇使勁一扇,或者一撲,螢火蟲就落到地上,捉住就很容易了。
風扇世界:臺扇、吊扇、落地扇進入人們的生活大約在三十年前。開關一打開,旋轉的風葉立馬送來縷縷清風。人們很好奇,不過隨即又發(fā)現(xiàn)了它的不理想,習慣于手搖蒲扇的人一個勁地感嘆著:“電風扇吹的風是熱風,不如蒲扇的風涼快,更不能與自然風相提并論了!钡焉纫萌肆,電風扇靠的是電力。人坐在風扇下或風扇旁,只需要去享受,心靜也就自然涼了。如果睡覺時怕電風扇吹得著涼,可以在床頂上安裝微風吊扇。那時為了節(jié)約電費,還是有不少人堅持手搖蒲扇。當然,到室外乘涼的人已寥寥無幾了。人們習慣了在風扇下看看電視,電視劇要比亂七八糟的聊天精彩得多。孩子們更是不到戶外了,管它有多少星星呢。
空調天地:隨著地球變暖的趨勢愈演愈烈,電風扇吹來的熱風已無法抵擋滾滾而來的熱浪?照{的使用和普及自然水到渠成。夏天可以變秋天,冬天能夠成春天?照{真奇妙。柜式的、壁式的、中央空調,電空調、水空調,應有盡有。炎炎夏日,空調一開,滿屋清涼。不過,空調除了能耗多和不利于環(huán)保外,還有一個很大的缺陷——必須完全密閉。人在其中,空氣不夠新鮮,有的還會感到沉悶,甚至有人會患空調病。但大多數(shù)人還是愛上空調,因為空調確實能帶給人們涼涼的享受,呆在空調房里誰還愿意出來。在空調面前,蒲扇失去了作用,乘涼也徹底退出了歷史舞臺。家家戶戶的門是關得嚴嚴的。老死不相往來。
女兒看看我,問我喜歡哪一種乘涼方式,我說懷戀手搖蒲扇你談我笑的熱鬧。可是它已經一去不復返了。女兒笑我真是不與時俱進,空調多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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